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”
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。
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“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旋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“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
“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,刚推开门,忽地叫了起来:“谷主她在那里!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!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“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……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……”
“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