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
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
然而话音未落，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，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，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！同时，他侧身一转，背对着飞翩，护住怀里的人，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！。
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“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！”
妙风无言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！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
“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！
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旋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，顽皮而轻巧，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，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，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，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，治好了教王的病，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，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！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，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
“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！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，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，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。
“瞳术！听得那两个字，他浑身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。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。
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！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！
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。
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“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……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“老实说，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？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，“所以，我还特意留了一条，用来给你收尸！”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，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，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，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，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，胭脂奴就把他撇下，“你自己吃罢，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！”！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，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，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，闪电般点足后掠，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，划出一道曲线，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……”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