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?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?那个女医者,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?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,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!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!”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!
“嘎嘎!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,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,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,它踌躇了一番,终于展翅飞去,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旋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
“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!
他用剑拄着地,踉跄着走过去,弯腰在雪地里摸索,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,不只是雪花,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,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,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?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?。
“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——这个谷里,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……
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……”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!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