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

    柳非非是聪明的，明知不可得，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？其实，在雪夜醒来的刹那，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？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，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，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？而秋水，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”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，谷主！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，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，不敢放开片刻。！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
    “我要你去叫那个女的过来。”对方毫不动容，银刀一转，在小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。小橙不知道那只是浅浅一刀，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，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，但那种笑，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旋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：瞳执掌修罗场多年，培养了一批心腹，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，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？！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，纵声大笑，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：“立刻弃剑！我现在数六声，一声杀一个！”。

    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！！

    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哼，”瞳合上了眼睛，冷笑，“婊子。”。

    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走在雪原里，风掠过耳际。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……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
    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瞳究竟怎么了？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