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一惊，转头望向门外——雪已经停了，外面月光很亮，湖上升腾着白雾，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。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，静静望着湖下。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，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，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。

    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
    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，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！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。

    旋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！

    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！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

    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。

    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
    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她逃了！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，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，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
    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！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其出手之快，认穴之准，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
    教王脸色铁青，霍然转头，眼神已然疯狂，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！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好毒的剑！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，根本罕见于中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