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软的长发下,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”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!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。
旋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!
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,身子渐渐发抖,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,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,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
“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!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“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!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
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……
那里,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,依稀的血迹。显然,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,终于力竭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
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““看啊,真是可爱的小兽,”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,微笑道,“刚吃了乌玛,心满意足得很呢。”。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!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……”
“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!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