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起来：“你能做这个主？”

    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，纵声大笑，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：“立刻弃剑！我现在数六声，一声杀一个！”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，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
    即便看不到他的脸，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！！

    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

    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：“属下斗胆，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，过目点数。”！

    “喂，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，有节奏地拍击着，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，“醒醒。”。

    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！

    然而笑着笑着，她却落下了泪来。

    “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，血凝结住了，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？！

    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“哎，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？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她苦笑了起来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，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
    “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大光明宫那边，妙水和修罗场的人，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
    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种压迫力，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！。

    ““死女人，我明明跟你说了，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，“他是谁？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！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？见鬼！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