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不错,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,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!而这边,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,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,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,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!”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!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“那是第二个问题了。先划拳!”。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!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旋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““薛谷主放心,瞳没死——不仅没死,还恢复了记忆。”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,柔媚地笑着,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,“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,教王等着呢。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,得去那边照看了。”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瞳垂下了眼睛,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,耳畔一声风响,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,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,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,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“瞳急促地呼吸着,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,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……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还活着吗?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!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……”
“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!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