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。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”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!
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
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旋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!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
“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即便是这样,也不行吗?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,声音依旧柔和悦耳,却带了三分压迫力,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!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……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。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“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……”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