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!”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!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然而刚想到这里,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。。
“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旋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!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……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!
“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