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

    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妙水笑了，贴近铁笼，低声说，“怎么，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！”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！

    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，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，容色秀丽，气质高华，身边带了两位侍女，一行人满面风尘，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，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，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，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，也机灵得多，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，四肢无法移动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，发出了一声惊呼：“小心！瞳术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！。

    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！

    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，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，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！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！

    “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，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！

    提了一盏风灯，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
    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！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：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，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，仿佛翅膀被“刷”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。那，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——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，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。……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，缓缓举起了手，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，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，日圣女乌玛被诛，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，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
    “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
    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，顿足站起。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！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