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!”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,种种变乱接踵而至,身为保护人的自己,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!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旋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“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!
“叮!”他来不及回身,立刻撤剑向后,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!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,一按她的肩膀,顺势借力凌空转身,沥血剑如蝉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“他还待进一步查看,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:“霜红姐姐!”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……
但,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,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!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……”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,掠夺了他的一切,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,来对他惺惺作态!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!
“光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