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”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
薛紫夜还活着。。
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,无法挪开视线: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。
“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!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旋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“剧痛过去,全身轻松许多,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,眼睛跟着她转。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“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!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……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
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“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……”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