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”
“真不知?”剑尖上抬,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
“哦……来来来,再划!”。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!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旋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!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“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……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“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!
“然而,她错了。……”
“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。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