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”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!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没,呵呵,运气好,正好是妙水当值,”妙火一声呼啸,大蛇霍地张开了嘴,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,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,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,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!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旋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!
反正,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,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“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!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“他被扔到了一边,疼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,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,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,扬长而去。!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……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“然而,在刚接触到她后心,掌力将吐的刹那,妙风的脸色苍白,忽然将手掌转下。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!
“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……”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!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