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”
此起彼伏的惨叫。。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!
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,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,提剑喘息:这个人……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?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?。
旋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
“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!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!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……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“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……”
“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奇怪,去了哪里呢?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