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”
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!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刚才她们只看到那个人拉着小橙站到了谷主对面,然而说不了几句那人就开始全身发抖,最后忽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冰上,抱着头滚来滚去,仿佛脑子里有刀在搅动。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
“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!
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。
旋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!
是要挟,还是交换?!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!
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,转向秋之苑。。
“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“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
“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……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他握紧了珠子,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然而一阵风过,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“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……”
“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,大怒,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,连忙又收手: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!我刚看到——”。
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!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