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是谁?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,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,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,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,手足一软,根本无法站立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得救了吗?除了教王外,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,这一回,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?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,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,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”
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!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!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“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!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旋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!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?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,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,冷笑着,“你根本不是雅弥!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!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,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?!”!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!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,有人在欢笑着奔跑。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,一边回头一边奔跑,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:“笨蛋,来抓我啊……抓到了我就嫁给你!”。
“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……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飘着雪的村庄,漆黑的房子,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,才产生了这些幻觉?。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!
“瞳急促地喘息,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,全身筋脉空空荡荡,无法运气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