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”
怎么可能!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,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!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
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不对!完全不对!。
旋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“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“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“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!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“明介,你从哪里来?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,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……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黑暗里,眼睛牢牢地贴着送饭的口子往外看,孩子用力摇晃着锁链,爆发出了怒吼:“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快放我出去!该死的,放我出去!”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大光明宫?!!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……”
“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