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”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!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,然而毕竟尚未痊愈,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,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——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,眼前便是一黑。。
““喂!喂!你们别打了!”霜红努力运气冲开被点住的穴道,只能在一旁叫着干着急。谷里的两位病人在枫林里拔剑,无数的红叶飘转而下,随即被剑气搅得粉碎,宛如血一样地散开,刺得她脸颊隐隐作痛。!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旋还活着吗?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!
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
“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!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。
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!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“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……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“光。”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奇怪,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?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。
“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“那些冰壁相互折射和映照,幻化出了上百个影子,而每一个影子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发出凌厉无比的光——那样的终极瞳术,在经过冰壁的反射后增强了百倍,交织成网,成为让人避无可避的圈套!……”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