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不敢呼吸，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，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，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

    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，做了一个苦脸：“能被花魁抛弃，也算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瞳？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，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一切灰飞烟灭。！”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难道是——！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“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！

    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，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，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，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，平生杀戮无数，暮年幡然悔悟，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，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，在此谷中结庐而居，悬壶济世。！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

    “一个杀手，并不需要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。

    龙血珠脱手飞出，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
    有人打开了黑暗的房间，对他说话：！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！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！”她再也按捺不住，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，“等等我！”。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……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，“你们先下去，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，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，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腥气扑鼻而来，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，“看来，你们教王，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