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!”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!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!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旋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!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!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本能地,霍展白想起身掠退,想拔剑,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,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,不要说有所动作,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。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。
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!
“你,想出去吗?”。
“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“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……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!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……”
“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剑抽出的刹那,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,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,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