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，眼前白茫茫一片，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八剑，八年后重新聚首，直捣魔宫最深处！！”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你要再不来，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！”他继续赔笑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，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，”胭脂奴哼了一声，“也亏上一次，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，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，可真是惊世骇俗呀！小姐一听，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！

    推开窗的时候，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，靠着树，正微微仰头，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，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，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
    旋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拉下了脸，看也不看他一眼，哼了一声掉头就走：“去秋之苑！”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，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，酒香四溢，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，爪子抓挠不休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，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，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吧。”终于，教王将金杖一扔，挫败似的往后一靠，将身体埋入了玉座，颓然叹息，“风，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，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，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
    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！

    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，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，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，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，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？”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，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，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……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，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，他吓得六神无主，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他解开霜红的穴，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，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，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霍展白大叫一声，从床上蹦起一尺高，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，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，咕咕地叫，不时低下头，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！

    “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！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