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!”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。
“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旋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!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……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每一指点下,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,待得十二指点完,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。!
“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……”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!
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,眼前白茫茫一片,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