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,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,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: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,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,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。
“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!”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!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旋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,吵得他心烦。她在和谁玩呢?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?现在……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?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?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?都已经那么久了,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?!
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!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“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她站在风里,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,寒意遍体。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……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“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调戏了一会儿雪鹞,她站起身来准备走,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: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,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