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”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
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银衣杀手低头咳嗽,声音轻而冷。虽然占了上风,但属下伤亡殆尽,他自己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。这一路上,先是从祁连山四方群雄手里夺来了龙血珠,在西去途中不断遇到狙击和追杀。此刻在冷杉林中,又遇到了这样一位中原首屈一指的剑客!。
“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旋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“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“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。
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奔得太急,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,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……
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,她再也忍不住,提灯往湖上奔去。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,将风灯放到一边,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,凝视着冰下: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,宁静而苍白,十几年不变。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“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……”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