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“好！好！好！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，仰天大笑起来，“那么，如你们所愿！”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。

    “！”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

    雅弥转过了脸，不想看对方的眼睛，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

    “瞳，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，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，在这短短的空当里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，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，轻声道，“接下来，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！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在骗他！！

    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
    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！

    对方还是没有动静，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，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，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！

    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，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？。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……

    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，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，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，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，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？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难道是——。

    可此刻，怎么不见妙风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