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，脸色苍白，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，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，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，却始终不敢拔出，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，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，竟是不敢对视。！”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，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，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，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！

    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
    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。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！

    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？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
    旋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，拿走了那个药囊，转身扶起妙风。！

    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？。

    “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！

    “她逃了！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，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，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……

    反正，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，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

    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。

    “黑暗里的那双眼睛，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妙水及时站住了脚，气息甫平，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，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，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，如今带着薛紫夜，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！

    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，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，她毫不迟疑地抬手，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，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