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”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!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旋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
“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!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……
“愚蠢。”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“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!
“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……”
“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