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!”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!
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旋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!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
“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!
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,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,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,“不,我不叫瞳!我、我叫……不,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“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“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!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
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……
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最终,他孤身返回中原,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,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“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……”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