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
“我好像做了一个梦，醒来时候，所有人都死了……雪怀、族长、鹄……全都死了……”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，仿佛呼啸而过的风，“只有你还在……只有你还在。小夜姐姐，我就像做了一场梦。”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，居然毫无惧色：“不要让！”。
“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！”
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！
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“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！
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。
旋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！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，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，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，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！
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！
“嗯，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，闷闷道，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！
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。
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！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“敢对教王不敬！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，一掠而出，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！否则，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，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，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
“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。
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……
“嗯？”薛紫夜拈着针，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
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
风雪越来越大，几乎已齐到了马膝，马车陷在大雪里，到得天黑时分，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，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，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“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，她俯下身去，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，靠近他的脸，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，轻轻开口：“你，听得到我说话吗？”。
“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！
“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……”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，然而眼睛尚未睁开，便一把将她抱起，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，半空中身形一转，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，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