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

    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

    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，顽皮而轻巧，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，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，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，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，治好了教王的病，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，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
    “咕？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，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，叼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！”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，终于盈盈开口，“想看手相吗？”！

    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了，”他笑着，低下头，“我不是没有死吗？不要难过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水信里说，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，却失败了！目下走火入魔，卧病在床，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，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，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，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，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！

    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！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！

    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，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。

    “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，缓缓合起眼睛，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，忽转严肃，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。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。

    “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转身过来时，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，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，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，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，动弹不得。随后，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……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
    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，但却还不曾想过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，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！

    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！

    “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，将剑柄倒转，抵住眉心，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，“是这里来的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！

    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