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!”
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旋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
“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!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
“薛紫夜不置可否。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,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,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,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,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,平生杀戮无数,暮年幡然悔悟,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,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,在此谷中结庐而居,悬壶济世。。
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!
他顿住了被褥底下刚刚抬起来的手,只觉得后脑隐约地痛起来。眼前忽然有血色泼下,两张浮肿的脸从记忆里浮凸出来了——那是穿着官府服装的两名差役。他们的眼睛瞪得那样大,脸成了青紫色,居然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喉咙,生生将自己勒死!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……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……”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,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,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,该有多好呢?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