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
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！”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！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，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，“瞳……我的瞳，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，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，那么，现在，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！”。
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！
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十二年后，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，荒凉沙滩上，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！“滚！”他咬着牙，只是吐出一个字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！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旋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“温热的泉水，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！
风雪在耳畔呼啸，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，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，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！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
““谷主好气概，”教王微笑起来，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？”！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“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。
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！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，只是抬着头，静静看着妙水，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？很好，很好……事到如今，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，倒也是干脆。。
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。
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“老五？！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……
“薛谷主！”妙风忙解开大氅，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，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，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，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：二十多年后，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，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；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，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。
“抬起头，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，居中的玉座上，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，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，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，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！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……”
““好了！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，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嗯？”妙水笑了，贴近铁笼，低声说，“怎么，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？”！
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