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那种淡淡的蓝色,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,根本看不出来。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”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!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
“谷主……谷主!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。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“哦?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。”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,意味深长地点头,“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,修罗场所有杀手里,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。”。
旋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。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!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……”
“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