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不救他,明介怎么办?”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,手紧紧绞在一起,“他会杀了明介!”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”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!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旋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!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!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。
“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“老五?!”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!
“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……”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