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”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!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
路过秋之苑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,不由微微一震。因为身体的问题,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。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。
“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!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。
旋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!
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!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……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
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“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“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他赢了。!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……”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