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，他无法回答，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

    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

    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。

    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！

    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
    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！

    而这个风雪石阵，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
    旋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，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，但那种笑，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，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！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！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，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，沉默了片刻，开口：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，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，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！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
    “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……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