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“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!”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小心!”!
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。
旋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。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,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,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,就会完全地信任你,终生为你而活。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“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“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?”霍展白喃喃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,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?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?!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……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,千钧一发之际,她迅疾地出手遮挡,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“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。
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!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……”
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提了一盏风灯,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