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

    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！”

    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！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金针？”霍展白一惊，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？”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旋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
    “帘子一卷起，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，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！！

    好毒的剑！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，根本罕见于中原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：瞳？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？。

    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
    从此后，昆仑大光明宫里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，而在中原武林里，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！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！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
    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
    “她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……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

    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，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，带着震惊，恐惧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，能像瞳那样强大！这一次，会不会颠覆玉座呢？！

    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妙水在一侧望着，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？瞳已然不再反抗，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，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！！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，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，“你看，龙血珠已经不在了！药应该炼出来了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