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”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!
醒来的时候,月亮很亮,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。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,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,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,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,映照着他们的脸——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。
一定赢你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“愚蠢。”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旋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,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:“太好了!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他苦笑着,刚想开口说什么,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,重新沉默。!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“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!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“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!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……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
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。。
薛紫夜蓦地一惊,明白过来: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,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?!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!
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……”
“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!
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