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。白。还是白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
    “哎，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？”她很是高兴，将布巾折起，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，就会把这里忘了呢！”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，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，不，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！！”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！

    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，你忘记了吗？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，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！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，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，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？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，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，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，低声说出一句话，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，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！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
    “离开冬之馆，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！

    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？”他在榻上坐起，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，脸上殊无玩笑意味，“我答应了秋水，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，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，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，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，跃上马背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，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，低声道：“如果能动，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当然，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。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……

    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，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，怕失去先机，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

    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

    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他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：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，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叹了口气，盘膝坐下，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。

    “风行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，细细叮咛，“此去时间不定，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，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，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，语气忽然一转：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，仔细我打断你的腿！”！

    “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！”霜红和小晶随后赶到，在门口惊呼出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