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!”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“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!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旋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!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!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
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,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!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,脸色却不变,微笑:“为什么呢?”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!
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,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,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……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
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!
“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,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,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