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一定赢你。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”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旋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“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,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,她的手渐渐颤抖: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,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?”!
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!
——因为那个孩子,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“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……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——沥血剑!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“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“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仿佛想说什么,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……”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