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”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,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,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——可三个月后,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?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
“我必须离开,这里你先多担待。”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,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,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,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——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!她这样的伤势,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,只怕会回天乏术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
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旋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“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!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乐园里一片狼藉,倒毙着十多具尸体,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,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。显然,双方已经交手多时。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,瞳霍然抬起了头,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!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“闭嘴!”他忽然间低低地叫出声来,再也无法控制地暴起,一把就扼住了薛紫夜的咽喉!……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