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!”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!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旋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!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
“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,有许多人围上来了,惊慌地大声议论: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,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!这可怎么好?”!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。
“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……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,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,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!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……”
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