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
“为什么当初……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?”喝得半醉时,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,只听她醉醺醺地问,“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……你又不是、又不是不知道。”。
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”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“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旋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!
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!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
“瞳术!听得那两个字,他浑身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。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——这里,就是这里。……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“光。”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明白自己碰了壁,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,闷声喝了几杯,只好转了一个话题:“你没有出过谷吧?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,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,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。”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!
“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……”
“她原以为他会中途放弃——因为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,赌上了自己的性命,一次次地往返于刀锋之上,去凑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。。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