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!”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。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
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
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旋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!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。
“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,将内脏粉碎,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,鸡皮鹤发形容枯槁,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,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,退了一步,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!
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。
他说你一定很好看。。
“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……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。
一直以来,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,然而不料在此刻,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,一切悲剧重现了。!
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……”
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