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!”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旋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!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。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,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。。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!
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……
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“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……”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!
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