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，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！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说话，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色苍白，没有一丝笑容。

    她只是摆了摆手，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，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，还会这样开心吗？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，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？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一定赢你。！

    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
    旋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！

    自从有记忆开始，这些金针就钉死了他的命运，从此替教王纵横西域，取尽各国诸侯人头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！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。

    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，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，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，忽然勒转马头，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：“喂，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！”。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！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，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！

    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。

    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，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，略微怔了一怔，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：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，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……

    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，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，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，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，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，将她笼罩。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

    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，银针刺入两寸深，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
    从洞口看出去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，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，容色秀丽，气质高华，身边带了两位侍女，一行人满面风尘，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，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，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，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！

    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！

    黑暗中，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，连眼睛都不睁开，动作快如鬼魅，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，反手切在她咽喉上，急促地喘息。。